“玫瑰”與“槍炮”：前者關乎人心人性 后者關乎改革進步

沉重而飛翔的翅膀，終于可以歇下了。當地時間2月6日，著名作家張潔在美國的家人發布訃告：張潔于2022年1月21日因病在美逝世，享年85歲。

張潔是中國新時期文學的重要代表性作家，她1937年生于北京，1960年畢業于中國人民大學，1978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時已過不惑之年——她的寫作，是“一出世就成熟了”。

張潔著有長篇小說《沉重的翅膀》(獲第二屆茅盾文學獎)《無字》(獲第六屆茅盾文學獎)《只有一個太陽》《知在》《靈魂是用來流浪的》《四只等著喂食的狗》;短篇小說《森林里來的孩子》(獲第一屆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);中篇小說《祖母綠》(獲第三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);長篇散文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》;作品集《愛，是不能忘記的》《方舟》《我們這個時代肝腸寸斷的表情》《一生太長了》等。她還是美國文學藝術院榮譽院士。

張潔是迄今唯一兩次榮獲茅盾文學獎的作家，加上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和中篇小說獎，是一位獲全國大獎“全滿貫”作家，她的作品影響了不止一代人。

張潔的作品是“玫瑰”與“槍炮”的組合，前者關乎人心人性，后者關乎改革進步。

在“玫瑰”的意象中，張潔用寫作踐行“愛是不能忘記的”，她有著詩化的語言、柔和的語調、溫馨的主題、美好的人物、理想的王國。寫于1978年的散文《挖薺菜》，主人公就是孩提時代的張潔自己——一個饑餓的小女孩的形象，讀過那么多年了，至今記憶猶新。她寫母親的長篇散文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》，感人至深，讓人淚目……“玫瑰”的張潔、張潔的“玫瑰”，充溢著璀璨奪目的人性人情之美。

“槍炮”當然是一個形象的說法，是為改革開道。1980年，張潔創作完成第一部長篇小說《沉重的翅膀》，這是我國新時期反映經濟改革的首部長篇小說，它聚焦工業改革，為改革疾呼吶喊，有著“槍炮和子彈”的力量。這部激動人心的杰出作品，深切關注國家和民族的前途命運，一問世就引起廣泛而強烈的反響，先后被十多個國家翻譯出版，贏得了世界性的聲譽。書前寫著：“謹將此書獻給為著中華民族的振興而忘我工作的人。”小說主線就是改革與反改革的斗爭。老作家張光年在序言中說：“改革難。寫改革也難。不但工業現代化是帶著沉重的翅膀起飛的，或者說是在努力擺脫沉重負擔的斗爭中起飛的;就連描寫這種在斗爭中起飛的過程，也需要堅強的毅力，為擺脫主客觀的沉重負擔進行不懈的奮斗。”

改革開放是一次偉大的覺醒。覺醒的年代，不僅僅是電視劇《覺醒年代》所描述的五四運動前后的年代，改革開放的偉大年代也是覺醒年代。透過《沉重的翅膀》，可見改革起步的艱難。今天我們的改革繼續往前走，不能忘記最初用文字為改革大聲吶喊的人。

人性的進化、時代的進步，都離不開張潔式的“玫瑰”與“槍炮”。張潔是“痛苦的理想主義者”，始終堅守著偉岸的精神內核。

晚年的張潔主要從事油畫創作，歲數大了之后，她進行“斷舍離”，然后去美國和晚輩生活在一起。

“我吹過你吹過的風，這算不算相擁;我走過你走過的路，這算不算相逢。”面對杰出女作家張潔，還要加上一句：我讀過你寫過的書，這算不算相通……(記者徐迅雷)